车子行驶在前往市中心的路上。
顾念似乎是察觉到了驾驶座上开着车的人低气压，有些不自觉的拉住了右上方的把手。
“你跟周荷予谈了什么，怎么感觉是没有谈妥？”
车子拐进了小道，顾言逐渐减缓了车速，红唇微微张开似乎是要说些什么，却只是轻舒了口气，“我能跟她谈什么，还不就是为了帮帮何艺，借一下她这个前妻的有力说辞罢了。”
停在顾念家门口，顾言踩下了刹车将车停稳，扭头看向顾念，虽然明白这件事和他没什么关系，却让她莫名有种对着男人发一通火的冲动。
顾念似乎也被她那视线看的疑惑，干脆和她对视了两分钟，然后被她推搡着赶下了车。
顾言直接开车回家了。
她没有提前通知阮乐自己要回来，趁着傍晚街上还有没关门的店，在里面买了些零食和果酒以及几件衣服。
这两个人的尺寸差不多，都是属于那种身材娇小一些的，她挑衣服并不用太久。
几天没回来院子里似乎也没什么变化，她停车的声音惊动了客厅里看电视的何艺，她走到落地窗边看着车上走下来的人的确是顾言，转身便对着厨房大喊着，“阮乐！顾言回来了！”
顾言拎着东西下车正要打电话给阮乐叫她开口，这两个人就已经从走廊里走出来，冲上来和她撞了个满怀，她买的东西差点散了一地。
被阮乐勒住脖子抱着，她算是确确实实的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窒息性的思念，“好了好了，怎么弄的像是我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一样，快开饭，我都要饿死了。”
拎着东西进了屋，这两个人在家里几天也没有闲着，前天出去吃湘菜，昨天出去吃串串，今天则在家做了火锅，顾言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香味。
她买回来的零食和果酒也算是派上了用场，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围着茶几，升腾的朦胧烟雾将她们都笼在其中。
“言言姐，你和青橙发的文章我都看到了！写的真好，不过也不好…”
阮乐搂着顾言，醉酒之后说起话来都有些语无伦次。
同是醉酒的人，顾言有些沮丧，“是啊，写的都要给她洗白了，只是这次没能帮助何艺。”
清醒着的何艺手不自觉地蜷缩起来。
谈话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，两个人聊着聊着似乎醉了过去，何艺起身收拾着茶几上的残局。
她将顾言扶起带回了她的房间，给她换了睡衣。
*
顾念接到电话的时候，是半夜十二点钟。
熟悉铃声响起的时候，他还以为自己幻听了，可屏幕上的备注确确实实是“顾言”两个字。
这时候她难道不应该已经睡了？
尽管心底疑惑，他还是接通了电话，电话那头的沉默让他不得不试探性的开口唤了一声，“顾言？”
“阿深，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，你知不知道老爷子欺负我了。”
有些久远的称呼夹杂着电流，声音之中的委屈似乎都被无限放大了，顾念听着那亲昵的名字，瞬间怔在原地。
他坐在床上僵着身体好半天才反应过来。
“顾言，你刚才叫我什么？”他顿了顿，似乎是想起什么，不由得有些无奈地笑了出来，“你是不是喝酒了？”
似乎是被问的不耐烦了，她的语调一下拔高了好几个度，语气听上去也更委屈，“傅家太欺负人了，我不喜欢他们。”
他听着顾言的话，忽然想起两个人刚结婚不久时，是在傅家宅邸里住了一段时间的。
傅家虽然家大业大，还在江城有个大宅子，但实际上住在宅邸的人并不多，大家族里的人都各自在外面另外安置了住房。
毕竟没几个人能忍受的住老爷子的脾气。
那段时间傅家公司正忙着，顾言留在宅邸里体验了几天富家太太的生活。
只不过这日子过起来的确没有她平时舒服，再加上那几天傅梓深压力大，他带着顾言搬出去之后，她才在无意之中说起过这件事。
顾念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喉咙， 回想着自己当时的语气，“我们这不是搬出来了吗，以后都不会回去了，好不好？”
电话那头传出了一阵阵轻微吸气的声音，顾言回应的声音夹杂着浓重的鼻音，“可是你妈妈要过来住，她肯定要嫌弃我，能不能让她别过来？”
顾念声音也有些哽咽，“好，我不让她过来。”
可这不过是他这搁了许久之后的懊悔罢了，那时他并不知道傅母在家里为难顾言，也是在一段时间之后才察觉过来，想来那时候顾言就已经开始积攒着失望了吧。
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一样，情绪一下变得很激动。声音之中是难掩的愤怒和指责，“你骗我！傅梓深，你这个骗子，我讨厌你！”
责备的声音忽然停下了，电话那头是顾言听上去有些急促的呼吸声，顾念捏着手机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，直到那呼吸声平缓下来，他才重重的叹了口气，“顾言，我从来没有骗过你。”
电话挂断了。
顾念看着屏幕上已经结束的通话，一时间有些意难平起来，被她挑起的情绪始终都没有办法平静下来。
虽然知道那是顾言醉酒后的行为，可她对自己的称呼，她委屈的语气，仿佛都让他赤裸的暴露在对方面前，真实的让他不敢面对。
“顾言……”
夹杂着无奈的呼唤声，在唇齿间流连几转，终是化作一声轻叹飘向上空缓缓消散了去。
傅家老宅。
在江城一隅蛰伏着的巨兽，当初第一代做生意的祖宗把老房子选在了依山傍水的偏僻地方，后代人逐渐将房子扩建，在傅家老爷子年轻那会儿，更是把领地朝外面扩了好几倍。
企业轮到傅梓深接手之后，他不满足于做江城一霸，没有选择扩展宅邸的领地，而是扩大着傅家的手脚朝外面伸出去。
只不过他的路只走了一半就永远了停了下来，傅家失去了个领导者，便逐渐减少了抛头露面的次数，似乎有种要隐退的意思。
“傅先生！”
宁静宅邸被一阵急促的呼唤声打破，急切的脚步声从闯入宅邸开始一直持续进了老爷子的房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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