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夷葭停住了在知书后面写着的手。拉了拉知书的袖子。
知书往前走去，卓夷葭跟在后面，微微偏过头。两人在屋顶越走越快，很快便跑出了怀荣王府。
“去，跟着她们。”赵凤曜对着空无一人的屋顶说道。
“是。”有声音应道。
说罢，有人影离去。
出了怀荣王府，卓夷葭和知书一路向西。知书有些摸不着头脑，看着卓夷葭，“主子，我们这是去哪儿？”
“去陈文媛家。”卓夷葭头也不回的说道。
虽然卓夷葭是深闺中的女子，但早已将京城中的官员府邸，甚至府邸里的院落分布，了然于心。
此时听到卓夷葭如此说，知书也不觉惊讶，只是有些奇怪，“前锋参领府邸，去那边作何？”
只是将才跟怀荣王世子说了她们是前锋参将家的人，也不至于就去她们家吧。
“后面应该有人跟着。”卓夷葭在前面急急的跑着。
知书跟在后面，转头看了一眼，眉头一皱，她没有感觉到啊。
“跟上来的人武功应该很高，我们感觉不到。”卓夷葭在前面说着。风吹乱了她的鬓发。
“那主子怎么知晓？”知书有些疑惑。她武功远在主子之上，她感觉不到的，主子又如何知晓。
卓夷葭摇摇头，没说话。赵凤曜可不笨，聪明一点儿的，先前知书的那番话，就不可能全信。她让知书说的时候，也没想过赵凤曜全信。
夜黑风高，冬日的呼啸早已淹没了别的声音。此时已经亥时末。陈府外守夜的人都打起了盹儿。
连怀荣王府都能进出自如的卓夷葭和知书，进陈府更是轻而易举。
两人在夜色中很快进了陈府。卓夷葭凭着记忆，往陈府大小姐的院子走去。
院落里只有一个守门的丫鬟和婆子，夜深了，坐在院落的屋檐下，垂着头打着瞌睡。脚下取暖的火盆将息未息。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在夜色中摇曳着。
知书跟卓夷葭两人，轻轻绕到一旁的窗户边上，知书从怀里掏出一根铜片儿，弓下身子，戳到窗户扣上，窗户被轻轻打开。
屋外的灯笼光印在门纸上，投进朦胧的微弱的光进屋内，屋内的东西都看不清楚，只有桌上摆着的风筝看的真切。
这就是陈美媛的屋子没错了。
卓夷葭先一步跃了进去，知书紧跟而进。然后转身关上了窗户。
观上窗户，身子却没有离开，而是贴近了些，眼睛透过窗户缝，往外看着。
卓夷葭走到桌子旁，看着桌上的风筝。那是一只燕子，燕子用五彩的水墨描出来的，剪刀一般的尾巴上还有小小的纹饰，燕子的身子上，绘着许多牡丹和菡萏，几只锦鲤在菡萏叶子上悠着，摆动的鱼尾还扇起了水珠，漂亮极了。只是图只画了一半，还空着没画完另一半。
另一边的知书直起身子，转头看着卓夷葭压低声音道，“主子，人走了。”她将才在窗户缝里果然看到一个人影在她们跳窗不久后，跃上了这墙头。
“那走吧。”卓夷葭说着往另一扇窗户走去。
夜色浓浓，两人的的身影很快被黑夜吞噬，无影无踪。
冬日的时节来的徐快，走的去缓。一日日的冷下去，便是下雪天了。一到下雪，便日日下，积着的雪厚了一层又厚了一层，几日下来，一脚踩上去，便足以淹过鞋面。
外出的人更上了。一日日便在家里挨着过。
临近年关，雪越发大了，牡丹坊下了帖子。今年的赏雪诗会，又要开始了。
卓夷葭坐在屋子里，看着手上绣着牡丹的锦帛，上面赫然绣着‘卓家四小姐卓夷葭’。她还记得，这一世她第一次去赏雪诗会的时候，是借着卓夷涵的光去的。她为了去赏雪诗会了解京城望族之间的牵连，跟着卓夷涵去了。那时候整个京城都不知卓家四小姐为何人。
如今，倒是给她下了个单独的帖子。
卓夷葭将帖子放在一旁的桌案上，红珊推门而入，灌入的风吹的帖子一脚飞起来，知画上前抓住。
红珊手里端着铜盆，冒着热气。西厢房外红珊一走，就没了守门的人。红珊一进来，后腿一勾，关上了门，“风太大了，小姐进里屋来烫烫手吧。”
京城望族官勋家的闺女们，冬日里最怕的，便是手被冻伤，又痒又疼不说，最怕的，是红肿的跟包子一般，全然没了纤纤玉指的白皙修长，是她们最不能忍的。变成了手底下丫鬟们最注意的。
卓夷葭起身，跟着红珊进了里屋，走到放着铜盆的木架旁。
红珊将架子上的锦帕拿下来，浸在水里，热气腾腾。过了一会儿，再拧干，包住了卓夷葭的手。
“小姐冬日里练琴写字的时候可多了，怎么手还是这般好看。一点儿冻伤都没得。”红珊边用热锦帕包着卓夷葭的手，边翻看着。
“那你是挺希望我冬日里生冻疮？”卓夷葭任由红珊摆弄这自己的手，挑眉逗弄的问道。
红珊知晓卓夷葭在逗她，说的也不忌讳，笑着回道，“奴婢就是想小姐生，小姐这双白的跟萝卜一般的手，也是生不了的。”
“红珊你说话倒是越来放肆了。”站在卓夷葭身后的知画开口半训斥，半玩笑的说道。
“无碍。”卓夷葭摆摆头。
红珊笑着，将卓夷葭已经包暖和的手，放进了铜盆中。热水的温度让卓夷葭眯了眯眼。
“小姐，今年的赏雪诗会还去吗？”红珊站在一旁。拿帖子是她今早去高氏那边取的。
卓夷葭没说话，手在热水里烫的舒服极了，翻了个面，顿了顿，拿起手甩了甩，接过红珊递过来的干帕子，擦着手，“去吧。”
屋外东风阵阵，院子里的金盏菊早败的只剩枝桠。锦华院外种着腊梅，临近年关开的格外盛。点点黄色在雪地里显目的很。
知书折了几只梅花，双手捧着拿进来插到素色的花瓶里，房间里顿时溢满淡淡的腊梅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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