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雪这话说的浑浑噩噩，苏锐只能打断她提问：
“等等，谁带你离开那小院的？”
然而被打断，郑雪也没有不满，只抬起眼皮，扫了眼苏锐，板着脸道：“横竖就你们两个，不是你，就是她。”
什么意思？苏锐诧异的看向郑雪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确定他是真没反应之后，眼里浮现一丝失望，却又很快垂眸掩饰过去的郑雪，实话实说道：“成为鬼修，也就你刚来前半个小时而已。
除开那几块灵石和一张符箓，就是渡怨魂为鬼修的一块龙鳞祭炼的魂石。借这兰花集遍地阴寒鬼煞和龙鳞魂石，刚好成为我踏入鬼修的第一块基石。”
“那你怎么在这儿，还表现出一副等我的样子？”
郑雪刚刚成为鬼修的事情，苏锐倒是不觉得有什么，但她这么一番解释，糊涂的事情反倒越来越多起来。
“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呢吗，别着急啊。”郑雪原本心里掩藏的那些小情绪，被苏锐这么一问，反倒是散了个干干净净。
苏锐仔细回想了下，半点关于郑雪这个所谓残魂记忆都没有，那么不是自己，就是颜如玉吗？
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？
感觉自己似乎进入某种怪圈出不来的苏锐，现在能够询问的也就只有郑雪这个当事人……呃，当事魂了。
“行，那你赶紧说。”
被他这么插科打诨，郑雪完全忘了之前自己怨魂时对于林宇杰的仇恨执念，没那股怒意撑着，对苏锐干脆也就实话实说：“龙鳞魂石里面除开鬼修功法之外，还有一道传音，就是在这儿等你，灵石和符箓也是自带的，应当是作为信物使用。”
其实郑雪也想要从苏锐这边弄清楚，毕竟作为怨鬼时，郑雪在小院反吞噬了那入魔修士之后，就一直处于沉睡，浑浑噩噩中，有且仅有的也就是关于苏锐倏忽的几个片段。
等到再借这没有一个活人，却阴煞鬼森之气遍布的山村，以龙鳞魂石进入鬼修之后，郑雪知道的，其实不比苏锐多。
或者应该是，从被所有修士处之而后快的怨魂，步入鬼修之后，郑雪欠下的，是第二次重生的大因果。
“我知道的就这么多，你能知道暗中做这些的人是谁吗？”郑雪迟疑了下，还是实话实说道：“鬼修功法功法力量磅礴而纯正，加上这山村里面邪魔之气转化鬼修，避免无数傀儡骷髅人再度作恶，反而成一桩功德。”
这种师承都未必能够给予的好，纯粹却没留下姓名，甚至考虑到因果，也只留下灵石和符箓，以及一句找苏锐的提醒。
于郑雪来说，现在做到，便已经因果两清。
“听着跟我之前入道还挺像，但那时候给我功法的是宗教官。”
苏锐摸摸下巴，郑雪越说他越觉得熟悉。
“虽然龙鳞魂石的力量的确属于圣域正道一派，但你觉得堂堂魁首宗主，能来这区区筑基试炼地？”
郑雪之前在圣域修行过，知道事情要比苏锐这刚修真的菜鸟多，比如试炼地可以有苏锐这样炼气期被错误传送进来的乌龙，但超过筑基的修士，却会被压制。
“我虽然浑浑噩噩，但只以感觉到生机来说，之前你面对的金丹修士，强行进来，修为就被压缩在了筑基后期。”
否则别说区区声东击西，哪怕是有千般手段，苏锐这炼气期菜鸟，都不可能被传送走。
“这样啊，那就只能是颜如玉了。”
苏锐仔细想了下：“如果你要说当时在的人，也就只有她。”
提起这个，掩饰不住担忧的苏锐，拧眉道：“就是不知道……”
“颜如玉？”
郑雪听得眉心微蹙。
见她神色异常，苏锐疑惑：
“怎么，你不知道吗？她之前一直跟我在一起，再说了，你不是还用她样子过的？”
说起这个，苏锐倒是想起来了，不解的问：“话说你伪装成她做什么？”
“我还要问你呢，跟个活死人在一起做什么？”
郑雪蹙眉反驳般的道：“你难道不知道，活死人无心无情，骨肉皆死，早就不该存于世间了吗？”
颜如玉是活死人？
“这我就不爱听了，照你这么说，那你这个被活死人帮了的怨魂鬼修，不是更那啥？”
苏锐还来不及吃惊于颜如玉是活死人，就立刻怼起郑雪来。
只是怼人归怼人，苏锐到底说不出什么不该存于世间的话语。
毕竟吵架没什么大不了，但上升到人身攻击就没意思。
“那她也是另有图谋。”
确定了苏锐身边只有一个颜如玉，也就是说自己欠下因果的是颜如玉之后，郑雪对于活死人的偏见，多少有点底气不足，却也还是强撑着不肯服软。
“活死人怎么你了啊？”
苏锐就有点看不上她那份姿态了：“敢情帮你，还要先看看自身高低贵贱，那你活该成怨魂！”
对于郑雪之前背叛圣域，又跟林宇杰与虎谋皮还被算计了性命的事情，原本苏锐抱着不戳人伤疤的君子风度，转移开话题，但架不住这女人不知好歹。
“你！”
被苏锐这么一怼，郑雪生气之余，却也固执己见的道：“他们就是一群活着的死人！”
“那又怎么样？深渊是不是他们在守护？”
刚刚踏入长生大道，苏锐完全弄不明白：“修真界里除开正道之外，妖修、鬼修、魔修都有吧？你自己都是死了成怨魂的鬼修，凭什么看低活死人？”
其实苏锐对活死人知道的并不多，可寥寥听来的几句，加上同行一路，被郑雪说成活死人的颜如玉，给他感观都不错，加上郑雪这股子莫名而来的优越，本能就令他生不出好感来。
“我！”
郑雪哽了下。
不知道怎么反驳苏锐的她，只能固执道：“你怼我做什么，活死人一身墓土气，上不得台面，除开深渊，连立足之地都没有，这是修真界不成文的规定！”
所谓非我族类，其心必异。
修真者多数为人，对妖修、鬼修之类，容忍度都很小，可是对活死人这样特殊存在，其厌恶程度更是超越了无恶不作的域外天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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